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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途之友

  • 2020
  • TD小白菜
  • 2019-07-28 08:50:13
殊途之友

一连几天,他走走停停,没太多闲情雅致的看雪景了,而是陷入一种匪夷所思的痛苦中,身体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,发出锈迹斑斑的噪音,耳朵有时候因寒风过大,而产生一阵呼啸的嗡鸣,那双眼睛甚至超过两个小时没有眨过一次。

天空中虽然偶有飘雪,但远不及融化的速度了,那种融化也并非一泻千里那么夸张,而是从冰凌、河流、雪泥以及远处的斑痕看出来的。直甚至忘了自己出来多少天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来了,反正每天都是崭新的,只是地球质疑自己的时候,位置发生偏移而已。

自从听到那拐卖儿童事件之后,走到哪儿目光都聚焦在人的身上,看谁似乎都有些猫腻,觉得这世界一下子变得好奇怪,失去了对这世界最纯真的认识。人们的脸上,总是会偶尔惊险一种令人悍然的狡黠,就像从灵魂的深渊折射出来的一样。

也不知地图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,还走错了了几天的路,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,但有什么办法呢,只能折回来一边打听,一边往前。只能靠着爱的信念支撑着自己,偶尔掏出耳环来对着阳光看一看,然后精神恢复一些又继续向前。然而,自己却因这萎靡的状态,把钱丢了都不知道,一直到身上零钱花完,才发现钱丢了,懊恼了一会儿,也就过去了。

夜幕降临,街上热闹得很,而自己饥肠辘辘,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,真不知如何是好,却是盼望着有哪个好心人可以搭救他一把。这一切,也都听凭上天的安排,自己只能在镇子里的街上游荡,街上闹哄哄的,什么都有,掷飞镖、卷棉花糖、卖旗袍以及马戏团,还有舞龙舞狮的,颇有些年味了,到处都点着红灯笼,红光映衬着人群的笑脸,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味道了,可惜只是一人形单影只的,有些寂寞。

“各位街坊邻居来看一看喽,上得昆仑,下入崆峒,脚踢猛虎,拳打蛟龙,全是实打实的真功夫!”一个雄厚的声音一声大喊,伴随几下锣声,人群像蚂蚁一样聚过来围观。直也不例外。

“我们天马表演剧团,初入贵宝地,都是走南闯北,凭着一身武艺,只为混口饭。不管是老少爷们,还是太太奶奶们,您们都来捧个场!我代表天马表演剧团在此谢过了!”说完,班主抱拳向围观群众致谢。话虽然老套些,但是活还是那个活。

直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这东西,小时候还差点被父亲送到少林寺练武术了,可惜被母亲拦住了。于是,哪管得上饿不饿,他一个劲的往前凑着,不想错过这大戏。

第一个上来的就不得了,大冬天的穿着坎肩,别人看着都冷,不过好在男子身体还有些脂肪。那男子原来要表演的是喷火,这倒是好玩了。只见那人一边手上耍着火球,一边往嘴里灌汽油(应该是),忽然,往口中一喷,一团烈火从他口中喷了出来。大家齐声叫好!幸亏是冬天,要是搁在夏天,蚊虫一多,说不定得烧死一大批蚊虫呢!

接下来,节目一一演了起来,叠人塔的,手劈砖的,吞剑的,还有魔术表演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把那表演场地越挤越小,最后还是班主发话,大家才往后退了两三米,接着不约而同的打赏起来,只有直囊中羞涩,求赏的小姑娘一往这儿走,他就脸红的低下头去。围观中的有着形形色色的人,吃瓜子的妇女,坐父亲脖子上吃棉花糖的孩子,打着发蜡抽烟的中年人,一个个都互不认识的互相夸赞他们的真功夫。

最后压轴节目登场了。老班主走上前,鞠了一躬说道:

“各位!静一静!但今天,看到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,就表演我的看家本领!”

底下一片嘀咕,不知什么独门绝技,想必一定是艳惊四座。

“都说猫有九条命,我这个人也有两条命!”

“吹吧!”下面传来起哄的声音。

“是不是吹牛,我们一会儿见分晓。”

一会儿,两人抬来一个春凳,上面还放着菜刀和红布。班主脱下衣服,直接光膀子,用菜刀在肚子上蹭了两下,还发出“呲呲”两声,然后将菜刀拿给周边的人传递着看,以检验菜刀并非弄虚作假的道具。然后,班主使劲比划了两下,脸蛋和脖颈突然撑的通红,像这些年流行的气功,接着慢慢往趴在了春凳上,把菜刀递给一位助手,怒吼一声,像是给自己壮胆,大声喊道:

“您们可要睁大眼了,看看什么叫真功夫。”

直瞪大眼睛,不敢眨一下,生怕错过这精彩绝伦的表演。旁边的助手“啊”的一声,将菜刀砍在班主脖子上,另一个人赶紧用红布将班主的脑袋盖住,那把菜刀的刀背在红布下显得格外惊悚,接着盖着红布的头颅慢慢滴下血来。围观的人有叫好的,也有吓得不敢看的,还有人翘首想走近看究竟的。那一瞬间,直却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,鲜血直滴,那是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,他感到胸口冰凉,那为之惊悚的刀背,让他有些不敢再看了。

也不知从哪儿传来佛家《大悲咒》的曲子,唔嗯唔嗯的唱着,什么也听不清。现场气氛一下沉重起来,剧团成员又开始寻求打赏,还一边推销那无金属元素的洗发水,那专治腰背的药酒,还有一串串声称是被开过光的菩提子手链和荧光观音坠。那些被视作为怜悯的东西,使得围观群众一哄而散,可嘴里依旧谈论着那个关于砍头的奥秘。

直转过身走了,心里充满着恐惧与惊悚。他回忆起刚才那助手如此凶残迅速的下手,和湿地上的滴滴鲜血,让他的脖子一阵阵冰凉,这种害怕让他有种迫切想要逃离的感觉,甚至是逃离生命的形态大,但并非如此“壮烈”的死。可此时,他又无处可去,天地之大,竟没有他的一夜安身之所,只有冬风长伴。它似乎比自己可怜得更久。

越往后,便越是冷得紧。街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,只是还遗留着鲜光流影的痕迹,地上一片狼藉,竟然沦落至此,一个人连狗都不如,栖身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,口袋里空空如野了,背包里也没吃的,他甚至想把耳环拿去卖掉,或许可以应付一两天,可那所有的意义也都将终结,这是多么困难的抉择。他真想那位山上的大爷,和之前遇到的一些好人,现在连人都没有,他想放下尊严去祈求别人都没了门路,真是可悲至极。

直已不能分辨方向,任由脚步驱动向前,他开始有些后悔了,因为他感觉到那种紧切的饥饿,让四肢开始乏力,他开始有些理解父亲,整日不着边际的在外工作,甚至有时连儿子的名字都要恍惚一下,才能叫得出口。他不知道以后如何在社会立足了,干点什么工作,包括想到以后的养家糊口和成家立业,自己又聒噪了起来。

他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住了脚步,一闻到食物的香味便无法迈开步子,于是他抖擞了精神,在自己脸上来回抽打了几下,为了看上去有点血色,因为他自己能感觉得到,自己太虚弱了,脸色也发白了,就差连上没结雪霜了。心想,也没什么大不了,不就吃白食嘛,吃饱了不就力气挨打了吗?

服务员见直推门进来,便将直邀进去,给他找了个位置,在靠窗户的一张小桌子上,然后把菜单递了上去。

“先生。吃点什么?我们这儿的爆炒牛腩和红烧子鹅味道都很好。”

直咽了口口水,仔细看着菜单上的每一道菜,像蜗牛一样缓慢,最后,故作平静的点了几盘炒菜,要了几碗米饭,就立马将脑袋歪向窗外,不想因霎时间的不自然,引起服务员的怀疑,直到从窗子的折射中,确定了服务员离开的身影,才长舒一口气。

他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上,然后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窗外,他只想客人也不要看到他的样子,最好是走得精光,或许他还能义正言辞跟老板说出自己吃霸王餐的理由,顶多刷几天盘子,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。起码不用挨饿了,饿死的感觉是难以想象的,他对着窗子里的自己,自斟自酌起来。

渐渐,眼神投向那寂寥的街上,不知从哪儿又窜出一群人来,怪像是幽灵的,全都身着黑衣服,为首的穿着白色,排成三四排,然后穿白衣的在他们中间发话,听不清说了什么。接着一个个扎起马步,闭上眼睛,两片嘴唇犹如蝴蝶翅膀一样扑扇着,慢慢的都直起腰来,用双手往前推着,来来回回的像拉风箱一般。不一会儿,一个人举着火把交叉走过人群,不停用火把试探着每一个人的胆量……直的脑海里只出现了两个字——气功!可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甚至有点像歪门邪道,听说柯的母亲当时将画板留给柯,一走了之之后,便是去学了气功,据人说,她是被火在广场上活活烧死的,数百个人在一旁观瞻,却无人伸手援助,反而相信气功是金刚不坏的,即使死,也可以去到天堂。

直有些胆怯,生怕那些人忽然疯了起来,或者癫狂起来,在脑海中,那是极端存在的恐惧,似乎抱着毁灭一切的决心。不过庆幸的是,那群人专心在练,闭目凝神,手脚并进,如果是个别人在前庭后院练习,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什么名门正派失传的武术呢。

饭菜终于端上来了,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,尽管炒菜而已,他还不自觉得要了罐可乐,很快,便征服了饥饿。当他打了最后一个饱嗝的时候,那些恐惧与痛苦瞬间消失了,像是从炼狱吃了顿饱饭回到了人间。现在,真希望世界大乱,最好是天崩地裂,世界末日,这样逃命便可以成为唯一的真理了。

“凭什么你拿东区的老宅子!”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吼了出来。

直回头一看,原来是一家七口在那儿吃饭,似乎起了争执。

“我是老大!理应拿东区的宅子!”大哥拍着桌子反驳道,大嫂扯了扯丈夫的衣角,试图缓解这场冲突。

“哟!我说大哥,这样说可就是你不对了!不能因为你是老大,我和老二就守着蛛网喝西北风吧!老爷子不还在吗?”小女儿用筷子敲了敲碗,声音尖锐地说道。

“还是小妹说得在理。这不爹还在呢!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咋咋呼呼哩。”二哥脸上多了一丝笑意,不过看上去却有种邪魅。

“爹!你说,当时是不是你说的,只要我一结婚,那东区房子就归我!”大哥有些急了,又冲着妻子厉声喊道,“别再扯我衣服了!”

老爷子摇头叹气,端起酒杯咕噜一口喝了干净,还是没有发话。小孙子在旁边吃着糖葫芦,没把大人们的争吵放在心上。只有那一个可怜的小女婿,斯斯文文地坐着,既不吃也不喝,脸色有些难堪,只是偶尔扶下镜框。直觉得有趣非凡,总算还能坐住。

“大哥,你也看到了,如今我也快成家立业了,处处也少不了用钱,我看还是将老爷子留下的几处宅地卖了钱,这样一来,人人能分到钱,也不会有人多拿少拿这么乱七八糟的事儿!小妹,你看是吧?”

“有理有理。”小女儿应和着。

“不行不行!这宅地怎么能卖呢?卖了我住哪儿?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,哪能张口就卖了!”老爷子坐不住了,急切说道。

“我的亲爹呐!还怕您没处住着吗?咱兄妹三人,还能让你睡天桥了?”二哥殷勤说道。

“爹!只要您一句话,东区的房子您就能一直住着,犯不着听老二老三的瞎话!”

“嘿!我说老大,什么叫瞎话,我们说的正经得很,这可都是有法律依据的。凭什么你老大拿肥的,我和老二喝西北风?我看你是图谋不轨!”小女儿愤懑说道。

“什么图谋不轨,我看,你还是跟你的小白脸滚回洞里待着吧!”大哥咬牙切齿地骂道。

双方到了水火不容、剑拔弩张的地步,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小孙子忽然叫了一声“啊”,满脸痛苦的表情,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小孙子身上,大嫂赶紧上前询问,生怕孩子被串糖葫芦的竹篾刺到喉咙。

小孩吐掉嘴里的山楂,嘴边全是鲜红的糖浆,张大嘴巴说了一句,“山楂烂了!”

四下一片静默,没有人出声了,只剩下后厨传来噼里啪啷的声音。

直在窗户边,打量周围的来往吃喝应酬的人,酒过三巡,就天下无敌了,甭管是天文地理古今往事,都能编出个花来,和谁谁打过扑克,和谁谁是小学同学,甚至是风尘之事也能信手拈来。酒精这东西,却能和抽烟等量齐观,把什么好的坏的,都从心窝子里排遣出来,也甭管对错。

他从口袋摸出了一根烟,然后不停望着手腕,其实他根本连表都没有,只是为了看上去更合理的坐在这,然后目光还凝聚在窗子外面的气功大师身上,当中男女老少应有尽有,一个个专心致志不容半点马虎,生怕一个失误的动作亵渎神灵,招来杀生之祸。

最后,自己伪装到餐厅打烊了。老板看出了不对劲,开口却让他走了,旁边的服务员还有些咬牙切齿的,然后老板还安慰直早点回家,今天是圣诞节,这洋节中国人可越过越起劲了。对!李先生自杀的那天,也是个充满谎言的节日。老板还叮嘱他小心路上的车,像他这样的孩子离家出走的,一个星期不知道能见多少回,多半是叛逆期的孩子总爱冲动。老板像是在说过去的自己一样,句句合情合理,临走前帮直掐了烟,要他好好读书,还送了个苹果,说了声“MerryChristmas”。原来今天是圣诞节,他想起了雪山下的蹬自行车的青年,一个与病魔缠斗的人,一个说要看第二遍《瓦尔登湖》的人,不知那个人现在是否和自己一样,还能在萧瑟的冬夜里呼吸,而或轻易地路过了这个世界。从头到尾,直没有张口的机会,出门前,还是一阵冷风让牙齿打了个冷颤,自己用手才将下巴合上。

直不由的对老板发自内心的感谢,而当他刚没走几步之后,却怎么也记不起老板长什么样了,太普通,连年龄仿佛忽然间变幻莫测,不过他回头看了看餐厅的名字——珊瑚海,这倒没那么抽象了,他还想着,从北京折返回来之后,路过时还能涌泉相报呢。

不过,现在尴尬的是,没有去处,为什么没有挨顿打?这样至少还能消磨点时间,挨打和挨冻实在是两难的选择,如今手里只剩下一个喷香的苹果,可惜冬夜太黑,只能在路灯底下攥着苹果。上帝偏偏在这么冷的冬天出生,也真难为他了。直自己用杂七杂八的想象力,在寒风中胡乱挥洒,而自己却冻成了一根笔直的棍子……

“你可小心点,这些东西得完好无缺的拉到北京城!”

“你就放心吧,也就两三天的工夫,就算这鸡瘦了二两肉,我也一分钱不要!”

“呵!你倒是说得体面,难不成它们拉下来的几两粪还能回到它们身上去不行?”

“瞧您这话说的!我向来说一不二,一下车,就保证您的鸡麻溜溜的上秤,连打鸣的空当都没有!”老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拍了拍胸脯,自信满满地说着。

“别嫌我啰嗦,我就这点家当,缺一次就要我老命了!兄弟!我可全仰仗你了!”

“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!在家下好饺子等我,保管都顺顺当当的。”

“这就好,这就好。只是西城那条路不好走,这二十一世纪钟才没敲两天,听说那儿还有人过路打劫呢!倒是弄得跟水泊梁山似的。”
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!不过几个饿狠的小毛贼,碰到大爷我,就等于碰上了阎王爷,动动小指头,就让他们哭天抢地。”老司机比划了一下小拇指。

“当心为妙!当心为妙!可不能出什么岔子。”老头儿还在唠叨着。

“行了!别弄得跟送殡似的,您别多虑了。这夜深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
老司机已经开始打火,点了下油门,车子后面的排气管起了黑烟,像是黑夜的气体一样。

“可千万当心!”

老司机说了声知道了,便开车走了。心里念道,这老头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,多大点儿事,弄得那么夸张,就算这批鸡要送到意大利人的嘴里,自己也能把车开到,何况是北京呢。

老司机还没往前开多远,便看到了一个人僵直的站那儿,手里捧着个苹果,样子倒像是个虔诚的小基督信徒,心想别冻死了吧。他把车停了下来,松了松脖子上的围脖,喊道:

“小子!小子!小子!”

直的身体上下没有一丝动作,只有眼球动了一下,然后睫毛也抖动了一下,他冻得已经说不出话来,脑子里,想的竟是第二天报纸的新闻头条标题,“花季少年圣诞节冻死街头”,“流浪者的悲剧”,“苹果和尸体的结局”。

原来这小子还没咽气,老司机用手招呼着他上车暖和一下。直总算是得救了,可鞋底竟然和地面粘一块儿了,两腿跟石柱一样沉重,半天才把脚拔了出来,像是冰雪的齿牙咬住了自己一样。老司机赶紧下车将直扶到车上,两手跟生铁一样寒冷,简直比阿尔卑斯山冰寒的脊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过了大半天才缓和了一下,直差点要哭出来,因为他觉得自己像起死回生了一样,除了瑟瑟发抖,再没什么肢体语言了。

“这大半夜的!这么站着非得冻死不可!”老司机拍了拍直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直还是说不出话来,仿佛喉咙在等着融化一样。

“你是要去哪儿?还是……”

老司机捂了捂直的手,把苹果从直的身上掰了下来。车厢里的鸡倒是叽叽喳喳起来,像是对停下车很有意见。就这样,车子快停了二十分钟,直才有气力,介绍了自己。

“原来是去北京,正好我可以捎上你!”

“我打算走。”直气若游丝地说道。

“别傻了,要是放在三四月春暖花开的还可以,就算顺大街也不至于这么惨。现在寒冬腊月的,一个人走去北京,可是要吃尽苦头的!说句不中听的话,要是真让你走到北京,是死是活都难测。”老司机语重心长地劝着他。

“我知道。”直内心受着折磨,然后踌躇中带着沮丧说道,“坐车去北京实在太没诚意!”

“脑子没冻坏吧!我怕你,还没去到北京,真的就要先去火葬场暖和暖和了!”老司机有些生气。

直沉默了,自知这寒冬腊月走到北京确实没什么胜算,但信念就此要放弃,只是潦草的将耳环交付母亲,这可全部承载着自己的爱,那是必须要经历苦难的洗涤,但是,这冬夜的魔爪一次次伸向了他一个人。原来,理想真的是那么触不可及,你所付出的勇气,甚至是生命,也可能等不来破茧成蝶的一刻。与其这样,不如妥协吧,已经尽力了,或许按着爱自己的人的思维方式才是正确的,而不是固执的走进一种恐惧的未知。好吧!直认输了,“不择手段”的达到目的,现在看来也没那么粗鄙了。或许,他更应该好好睡一觉,给芹写几封信,给汀带点纪念品,或许还有一些落实到其他人身上的事情,才是自己唯一的意义所在,那些错误已经不值得用痛苦抵消。

直点头同意了,楼发动车子,笑着说道,“系好安全带,我一踩油门,可就是光速了!”

两人都情不自禁起来,雪花纷飞着。油黄的路灯,洁白而空荡的雪路,引擎声勾引着北风,夜如此漆黑,仿佛自己灵魂的晶体一般纯粹,冬夜的世界,寒冷为料峭的春天提前封杀记忆中的残缺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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